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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是一个农家子弟，上大学之前，除了知道古代有专门“挑拨
离间”的“讼师’朴，对现代律师职业是一无所知的。大学期间，
当时风靡一时的印度电影《流浪者》，对抗辩式诉讼中律师的作用
有了感性的认识。那时的我国，律师制度刚刚恢复，纠问式诉讼制
度下的律师作用是非常有限的，加之一段时间内律师的悲剧性遭
遇，使人们对律师职业心有余悸。1982年，我从西南政法大学毕
业时，同学中很少愿意直接从事律师职业。1986年，我从中国人
民大学研究生院毕业，分到南京大学教刑法学。刑法学的实践性
使我萌发了参与刑事辩护的动机，1988年顺利通过律师资格考试
后便开始了我的律师生涯。算起来，从事刑事辩护业务已经十余
年，数百本已经尘封的案卷，真实地记录着我参与刑事辩护的得与
失、成功的喜悦和失败的沮丧、经验与教训，这使我一直有一种创
作冲动，写一本刑事辩护的书，如实地反映自己的感受和得失，以
期抛砖引玉，促进刑事辩护理论与实践的发展。
说到底，律师制度是民主制度的产物。随着国家民主与法制
的建设，律师制度也以空前的速度健全。近年来常常看到一些媒
体调查，在当今社会所向往、推崇的职业中，律师名列前茅。在常
人看来，律师有着较高的收入和社会地位，有着良好的工作环境和
自我奋斗的机遇，律师每天都在做不同的工作，极富挑战性。律师
走的似乎是一条铺满鲜花和掌声的成功路。然而，一名律师要取
得成功，又有多少的艰辛！特别是当今中国的律师刑事辩护，仍是
困难重重。著名律师田文昌曾感慨：“在中国现阶段做律师是最难
的，比什么时候都难，出哪个国家都难。”造成这种不正常情况
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些甚至是深层次的。“左”的观念（一些人将
律师的刑事辩护视作是“为坏人开脱”）、刑事诉讼价值的偏向（重
实体，轻程序）、司法腐败（打官司等于打关系）、立法偏颇（律师辩
护活动的限制较多），这些都是漠视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辩护权
利、轻视辩护律师的辩护的重要原因。在这种背景下，技巧的运用
就更加重要。
一次，在为学生作有关刑事辩护的讲座时，有学生问我：“律师
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我认为，律师个人的才华、学识、技巧都是
重要的，但最重要的有三个方面：
首先，律师应忠诚于当事人的利益。1998年，我应日本名古
屋辩护士协会之邀，为日本同行作了“中国刑事辩护”的演讲，日本
同行关。心的是中国的律师是如何为被告人辩护，而我所关。心的也
正是同样的问题——日本律师是如何维护被告人权益的。双方交
流中，发现两国的法律制度、辩护制度尽管有较大的差异，但有一
点是共识：律师为了当事人利益，应有无所畏惧、一往无前的精神。
律师无畏的辩护也许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特别是有些有背景的案
件，常常不知不觉地得罪了人。闯了祸。作为一名律师，应有充分
的准备。
其次，律师必须尊重事实、尊重法律。现实生活中，有人神化
律师，认为高明的律师就是一切，他可以“以非为是”、“以是为非”，
黑的可以辨成为白的，白的可以辨成为黑的，有罪的可以辨成天
罪。这完全是误解。不能否认，被告人聘请了素质良好的优秀律
师比聘请那些平庸的律师更有可能被宣告无罪，但再高明的律师
也不能凭他的“唇枪舌剑”而改变案件的客观事实，更不能凭他的
雄辩而改变国家的法律。必须将自己的辩护建立在事实与法律的
基础上。
再次，律师必须处理好名利得失。作为一名律师，任何时候都
应保持清醒，律师成功。出名的机会较多，律师的业务量跟律师的
名气大小有关系，追求出名恐怕是大部分律师所希冀的。但把握
不住，难免飘飘然，成功了一两个案件，就目中无人，看谁都不顺
眼，谁都不如他，最终身败名裂，成为昙花一现的“过路客”。这个
社会固然有许多不公，但付出与收获大体上还是平衡的。“名为实
之宾”，只有踏踏实实地工作，实实在在地办事，名气自然会不期而
至。个人名利的得失与当事人的利益相比，当事人的利益永远高
于一切。
真理的惟一性和方法的多样性，决定了刑事辩护的技巧是具
体和丰富的，也是在法学院难以学到的。我所说的辩护方略，只是
基于我的个性和我个人经历，无疑有一定的片面性和局限性。对
于律师职业而言，学识是一方面，而经验则更重要。只有在承办大
量案件的过程中，才能不断创新。提高。
我国社会正处于从“人治”向法治社会过渡的转轨时期。20
世纪 50年代，律师因从事刑事辩护而受到的迫害，今天许多律师
因刑事辩护而受委屈甚至遭到不公正的待遇，这是我们在民主与
法治进程中所付出的代价。在有着几千年专制传统的社会中，中
国要走向法治需要几代人不懈的努力，同样，刑事辩护制度也有一
个逐步完善的过程，在我们的盾人为我们今天社会对辩护律师的
种种限制和辩护律师的命运而不可思议时，这正说明今天的代价
是值得的，是今天刑事辩护律师的光荣。“律师制度不立，则宪政
无以成；律师地位不重，则民权无以保。”这一理念正成为人们
的共识。
为了便于使用，本书按照律师办理刑事诉讼的程序设章节。
本书在撰写过程中，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江苏省人民检察院、江
苏省司法厅的许多同志提供了热情的帮助，本书涉及的案例，部分
是我和其他律师合作办理的，恕不—一注明。本书得以出版，江苏
人民出版社姜克强先生付出了艰辛的劳动，在此一并致以衷。心的
谢忱。令作者倍感兴奋的是，本书写作过程中，司法改革的步伐显
著加快。也正因为如此，本书的观点难免有局限性，敬析读者予以
批评与指正。
孙国祥
2000年11月于南京大学南园

目录
第一意辩护与辩护律师
一、从“阿多克梯斯”、“讼师”到律师
二、辩护律师的职责
第二章辩护律师与委托人
一、委托人的一般心理
二、热情、理智面对委托人
第三章辩护律师与公诉人
一、辩护律师与公诉人的诉讼地位
二、辩护律师与公诉人诉讼职能的对立与合作
三、辩诉交易
四、台上是对手，庭下是朋友
第四章辩护律师与法官
一、法官是法庭的居中裁判者
二、尊重法官，不与法官对抗
第五章辩护律师的出庭准备
一、充分的准备是成功的一半
二 、阅卷
三、会见被告人
四、庭外调查
五、相关法律和专业知识的准备
第六章撰写辩护词
一、辩护词的作用
二、辩护词的一般特点
三、辩护词的基本内容
四、法庭辩论的准备
第六章法庭质证（－）
一、辩护律师在质证阶段的任务
二。对被告人供述和辩解的质辩
三、对证人证言的质证
四、对物证的质证
第八章法庭质证（二）
一、辩护律师如何面对被害人和被害人的陈述
二、书证的质证
三、鉴定结论的质证
四、对勘验、检查笔录的质证
五、视听资料的质证
六、辩护律师的举证与求证
七、对全案证据的综合分析
第九章法庭辩论
一前奏
二、发表辩护词
三、相互辩论
四、法庭辩论结束后的工作
第十章上诉、抗诉案件中的辩护
一、辩护律师如何帮助被告人提起上诉
二、辩护律师参加二审的前期工作
三、辩护律师在二审中的辩护
结语：“？” 拉直了便是“！”
一、步履维艰的当代中国刑事辩护
二、光荣的使命，灿烂的明天
附录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律师办理刑事案件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