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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写作这本书的最初动力来源于作者本人在司法机关工作时获得
的点搞体会。在“体制内”工作的经历为我提供了一个难得的认识我
国司法体制以及司法运作的机会。我并不是抱着要研究“司法体制”
这～课题的想法去刻意观察和思考的，但司法体制状况和司法运作
还是在不经意间给我留下了一些值得进一步思考的感受。当我将最
初的一点点体会孕育成为一本书时，隐约觉得这对于我过去的司法
经历总算不是一个辜负。
在法学研究中，“司法体制”是一个热门话题。研究这一课题可以
循着两种思路进行，一是评介各国的司法体制，在此基础上寻找可供
我国司法体制改革借鉴的内容，并提出改革我国司法体制的具体建
议；二是从理论上探讨司法体制的带有规律性的东西，形成若干原理
性认识，为司法体制改革提供理论上的助力，因为对于有关司法体制
的规律性的认识如果不落实在我国现行司法体制的改革上来，难免
会显得有些空泛；而且，如果研究的成果甚至不能致用，则似乎是大
可不必缀网劳珠的。
司法体制由四要素构成，一是司法权；二是精神构造；三是实体
构造；四是司法体制中的个人——法官。本书从结构上看，基本上是
循着这四个要素来建构的。也就是说，本书将司法体制的四个要素作
为切入点来研究司法体制的选择和重构问题（不过，在最后一编中，
也就与之有关的保障司法良性运作问题进行了探讨）。贯穿于本书的
线索，是司法权依法独立行使的问题。
选择司法权依法独立行使的模式抑或是选择相反的模式，是司
法体制的核心问题。要解决司法体制的选择或者重构的问题，需要首
先进行司法体制精神结构的选择或者重构。现代司法体制是以人民
主权、权力制衡和法治作为理念基础的，并以司法公正和效率作为重
要的价值目标。它们共同构成了司法体制的现代精神构造。与这一
精神相适应的，是司法权独立行使的司法体制模式。这一模式与司法
权高度统制的模式相比，要判断何者更有利于保持司法公正和廉洁，
需要从多角度进行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得出结论。
在我国，司法体制是高度行政化的，权力与责任没有落实到个
人，造成许多司法人员主动性、责任心不强，其自我实现的机制没有
确立起来。人们对于司法体制改革所寄予的厚望是，怎样使司法保待
公正和廉洁，远离司法腐败。法院要解决司法腐败问题，走的却是强
化行政化羁束之路。这反映了人们也许普遍存在着的一种顾虑，即：
是应当进一步加强行政化羁束，还是进一步加强司法权的独立性？加
强行政化羁束是否是一项更为明智的选择？如果强化法官在办理案件
中的独立性，是否会进一步恶化司法状况？回答这类问题是必要的。实
际上，如果没有相应的配套措施，人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良好的刑事司法体制建构需要与高素质的司法人员结亲，再好
的制度设计没有与之相应的司法人员相匹配也难以取得预期的效
果。在诉讼制度改革中，一些动人的方案就是由于司法人员素质过低
而难以实行（司法人员素质过低本身与高度行政化的司法体制不无
关系），因此，司法体制改革不能不考虑实现司法精英化的问题。但精
英司法还需要济之以民众参与司法的民主机制，并与设计优良的诉
讼程序相结合，否则容易流为司法专横。
作者
2002年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