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内容简介

可以这样说：每一个人的生活经历，都可以从不同的角度
折射出那段社会和时代的光影，都可以是一部史料。
邓荫柯先生的《有一种罪行叫饥饿》，用散文体写了一系
列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是各自独立的，总体上又是互为联系
的。他以个人经历为经， 以社会上多种人物的生活和命运为
纬， 以知识分子的良知和深情为灵魂，编年史式地穿越了上个
世纪我国五十多年的时空，展现出一幅幅鲜活的生活画面。 既
可以作为小说读，也可以作为一部自传来读。所有的“自传”，
都是通过个人写社会写历史的。 《有一种罪行叫饥饿》可以看
成邓荫柯先生的“自传”体系列散文， 同时也从一个独特的视
角反映了上个世纪五十多年的历史沧桑， 勾画出社会生活的方
方面面。
就内容说， 《有一种罪行叫饥饿》写了作者的战斗的风雨
童年，写了 《红岩》中“小萝卜头”式的监狱生活，他所受的
小学和中学教育，特别是他在大学时期，被粗暴地打成“右
派”后的“劳动改造”生涯，又写到荒唐的“大跃进”，60年
代的饥馑岁月以及做噩梦年代的“文化大革命”， 一直到改革
开放……故事中还穿插写了马寅初、钱钟书、翦伯赞、郭小
川、何其芳等几个中国的大学者、大作家的人物形象以及他们
的不幸命运。其中八九年插队落户的生活写出了有共同经历的
“广大干部”的苦辣酸甜， 写出了他的同时代人的曲折多难的
命运， 写出了祖国和人民命运的巨大变迁， 当然，还有赞颂人
性的善良、淳朴、古道热肠、 向往正义的篇章……因此可以
说，这部作品是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的心理和情感历程，具
有很强的典型性，又具有独特的个性和独特的艺术品格。
现在， 当我走进琳琅满目的、堆积如山的商品超市的时
候， 常常向孩子们讲到以“两”为单位的粮票， 以“寸”为单
位的布票的日子，讲到某个人说一句真话就被人当作“坏家
伙”批斗，或者某几个人贴你一张大字报，就把你送进监狱的
时候，年轻人都不理解： 怎么会是那样呢?怎么可以那样呢?
我告诉他们， 当时就是那样!他们仍然睁着大眼睛，不知道这
些事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
有一位名人说：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我把它改成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重演。”我劝青年朋友都学习一下这段历
史。知道历史，才能把握未来，借鉴经验，才能避免重犯呀。
我觉得我们的舞台、屏幕既然能对几百年前那些皇帝贵妃的生
活下那么大功夫， 怎么就对刚刚过去二十几年的、和我们切实
有关的事情如此冷漠呢?当今的文学创作具有空前的自由度，
张扬个性， 崇尚创新，但也有过分沉醉于一己悲欢、过分顾影
自怜的倾向，致使文学精神品格的苍白和靡弱。 《有一种罪行
叫饥饿》以坚强的思想支撑和深切关注祖国和人民命运的责任
感给文坛吹来一股清新的风。
要说这段历史的发生，不能不说到上个世纪50—70年代后
期的政治生活。政治上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个人专断，完全破
坏了民主和法制。要保自己，就必须整别人，鼓励告密，煽动
造反，说假话升官，讲真话挨整。在经济建设上，1958年8
月，不经过任何论证，就要把全国的钢铁产量在四个月内翻一
番(从五百三十五万吨翻到一千零七十万吨)，使九千万人上
山大炼钢铁，破坏了环境，耽误了秋收。一句“人民公社好”
就改变了全国农村的所有制……其结果是经济濒于崩溃，全国
陷于大饥馑!如果把那个时期的非正常死亡数字说出来，可以
和整个抗日战争时期的牺牲相提并论，令人不寒而栗。可是这
场悲剧是作为神圣的正剧来演的， 因为又是打着“革命”和
“人民”的名义，就更显得可悲!显得荒唐!
可是《有一种罪行叫饥饿》并不是一本史书， 它有情趣，
有情节，有感情，有韵致。它是质朴的语言，精巧的构思，深
沉的感悟，鲜活的形象，知识分子的良知与哲理思考会聚在一
起的结晶，这才是它的真正价值。作者在回顾苦难和考验时表
现出的平静心态和岁月磨炼出的智慧，苦中作乐的胸怀， 尤其
显示出中国知识分子温柔敦厚的优良品格。
我和邓荫柯先生早就相识。他在春风文艺出版社当编辑。
我在该社虽然出过几本书，他没有当过我的责任编辑。可是我
有几本书在出版之前， 曾经请他提过修改意见。他看过后，在
我的打印稿上，总是有不少圈圈点点，连标点符号的错误都不
放过。接着他就对我的作品的各个方面提出意见和建议。我常
常想：文学编辑是“文学的服务业”，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的。编辑不仅需要深厚的文字功底、文学功底、鉴赏水平，还
需要有各个方面的丰富知识。他是个诗人和评论家，写过不少
优美诗篇和有见地的评论文章。可是他乐于当一个编辑，朋友
们说他是诗人和评论家，他总是说：我是一个编辑。他推出许
多优秀作者和作品，对这些作品，他都提过这样或那样的修改
意见。作品出版了，作者出名了。在艺术上、思想上、故事结
构和人物的性格刻画上，都融入了编辑的心血， 可是印在版权
页上的编辑名字往往被忽略了。邓荫柯先生对这一点既不感到
自豪，也不觉得委屈，他说这是编辑的责任。他把编辑这个行
业的职业精神发挥到了少见的高度。
邓荫柯先生是个老编辑，他以敬业精神，推出许多新人新
作。受到了作者的敬爱， 可是又绝对不取什么回报。他不媚
上，不骄下，对大人物、小人物一视同仁的精神体现出一种淡
泊质朴的士大夫情怀。据说，凡是有衣冠不整、穷愁潦倒，又
痴迷写作成病的作者，全由他来接待，这是一份光荣的“特
权”。对列入出版计划的书稿，他对一宇一句负责，决不管你
是什么地位。有位“首长”级的作者，派秘书送来稿子，那位
秘书对首长的著作是“一个字不敢改”，包括一些明睁眼漏的
错讹。但邓荫柯不是看首长眼色行事的秘书，而是一个无限珍
惜出版社声誉、忠于出版事业的编辑，他不但修正了错讹，而
且查阅大量资料，在清样上写明白为什么如此修改的理由，平
心静气地和这位从未见面的首长进行了一次交流和文化知识的
传播。他随时随地都能发现报刊、影视、广播中的谬误，有时
写信纠正，一般都没有得到反响。他说，这是习惯，也是对祖
国语言文化的珍爱，有没有反响无所谓，纠正一位是一位。
我和邓荫柯先生常常在谈稿子之后谈天说地。谈人生。谈
文学，谈时政，谈社会，谈人际关系，有不少时间甚至也谈自
然科学。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学习了那么多各个方面的知识。我
感到，你不用问他“知道什么”，你就问他“不知道什么”。这
就是一个编辑的应有修养。
有时我劝他： “你净为别人做‘嫁衣裳’ 了，你得为自己
缝几件衣裳才好呀!”后来，我收到他的一本诗集和评论集。
觉得他真是一个敬业勤奋的知识分子。这次又看到他的《有一
种罪行叫饥饿》，我觉得他不仅是一位成功的编辑，也是一位有
成就有品位的作家，我能够为他写这篇序文，自觉是一件幸事。

图书目录

序一 ……………………………………………韶 华／001
序二 ……………………………………………陆 健／005
童年少年
风雨童年……………………………………………003
宁死不吃药…………………………………………003
吃百家饭……………………………………………005
过封锁线……………………………………………006
快乐大家庭…………………………………………007
一枚鸡蛋的伤痛……………………………………009
小“政治家”的疑问………………………………010
幼年囚徒……………………………………………012
铁窗点滴…………………………………………………012
高贵和骄傲…………………………………………013
歌声嘹亮……………………………………………015
大大的血圈………………………………………………015
豪情和无赖…………………………………………016
石门口10号大院………………………………………………018
小“情人”………………………………………………018
小夏洛克……………………………………………021
小“屠夫”…………………………………………023
舔小酥饼……………………………………………024
“二鬼子”……………………………………………025
无知而爱国………………………………………………027
我的母校、校长和爸爸……………………………029
和妈妈共度艰难……………………………………030
深夜的军鞋…………………………………………040
艰难的夜行…………………………………………041
弟弟的病……………………………………………041
拾麦子………………………………………………042
眼疾被大水围困……………………………………044
最快乐的回忆………………………………………045
和妈妈谈政治………………………………………046
阳谷到郓城日行一百三…………………………048
燕园悲欢
何其芳，青春岁月的旗帜…………………………055
郭小川在未名湖畔…………………………………060
中文系的外教和留学生……………………………064
到钱钟书、翦伯赞家查户口………………………008
依然在心头飘动的团旗……………………………75
未名湖情思…………………………………………079
苗圃，母校最后的温暖……………………………085
林昭和张元勋………………………………………090
回忆马寅初校长和江隆基校长………………………098
初恋之殇…………………………………………………106
夜行列车……………………………………………106
鱼雁传书……………………………………………108
雨骤风狂……………………………………………111
哀乐重逢……………………………………………114
饥馑岁月
有一种罪行叫饥饿…………………………………121
鹁衣百结的书生……………………………………128
购书记………………………………………………133
我的诗歌“处女作”………………………………136
荒谬年代
抄写邓拓……………………………………………143
“自由”的日子……………………………………147
批判和解放…………………………………………147
兵团战士……………………………………………149
抢“黑材料”………………………………………150
写作机器……………………………………………152
串联和武斗………………………………………………153
沈医血战………………………………………………154
天赐嘉姻……………………………………………155
干校纪事……………………………………………………158
后塘房掠影…………………………………………159
儿子艰难的降生……………………………………161
胜利塘………………………………………………163
温暖的棉胶鞋………………………………………166
风中的小屋……………………………………………167
愧对刘中……………………………………………170
乡村纪事
我心中的那条小溪…………………………………177
陌生的知音…………………………………………181
和死神擦肩而过……………………………………185
迎接新生命…………………………………………189
我们家的自留地……………………………………193
难忘的小花猪…………………………………………201
乡村趣人趣事散记…………………………………204
撸杆大旗………………………………………………204
“温得乎”先生……………………………………205
已荤老头……………………………………………206
第393页…………………………………………………207
范老师修理电机……………………………………208
崔木匠的野鸡………………………………………209
疹人的小钢锹………………………………………211
振振有词…………………………………………………212
不吃饺子光喝汤…………………………………………213
一把扯下……………………………………………214
耳光娘娘…………………………………………………215
最后一次打击……………………………………………217
西次痛心的非正常死亡……………………………223
《总理周年祭》……………………………………………229
沧桑留痕
忆吕小克……………………………………………………237
怀念鲁野……………………………………………245
悼念夏炎………………………………………………252
家乡济宁小吃………………………………………256
人间温暖…………………………………………………261
一幅水彩画像………………………………………261
五日豪门……………………………………………262
红军姨父的安慰……………………………………263
两个罐头的回忆……………………………………263
沉默也是支持………………………………………265
最质朴的心语………………………………………267
智者的叮咛…………………………………………268
热情洋溢的党支书…………………………………269
桌子下的握手………………………………………269
会计姑娘的信任……………………………………270
成长如歌……………………………………………272
“样板戏”票友……………………………………272
不识馒头……………………………………………273
无效的“夜宵”……………………………………273
欲盖弥彰……………………………………………274
一丝不苟……………………………………………274
观察细致……………………………………………275
贴在石大山风景画上………………………………276
“相亲”的喜剧……………………………………277
《原形毕露》和鸭子………………………………278
捕蝇小组长…………………………………………279
第一次失眠…………………………………………279
沙土研究所所长……………………………………280
逃学自修……………………………………………281
“我们就回家了”………………………………………282
二胡情结……………………………………………2824
“弦子”之梦………………………………………2824
南郭先生……………………………………………280
苦中作乐……………………………………………287
琴声传情……………………………………………289
乡村舞台……………………………………………290
二胡余韵……………………………………………290
体育的喜剧…………………………………………292
四人篮球……………………………………………292
纽扣误事……………………………………………293
终生的辉煌…………………………………………294
游泳史略……………………………………………295
和棋的窝囊…………………………………………296
姿势“珂碜”………………………………………296
滑冰的悲剧…………………………………………297
五项全扔……………………………………………298
诗词纪事……………………………………………299
怀念那只鸽子………………………………………316
跋一：书生意气人间情怀…………………孟繁华／321
跋二：前尘旧影．…………………………………孙 郁／323
后记…………………………………………………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