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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美法上第三人精神受刺激案型的处理

    [ 孙维飞 ]——(2013-2-25) / 已阅29984次


    [23]英国侵权法中已经取消了配偶利益丧失请求权(action for loss of consortium),因此,在英国,该请求权的性质究属派生或独立已无探究的意义,但美国许多州仍保留着。虽然法院认可该请求权的派生性质,但也有学者表示反对,主要目的在于主张因侵权而受伤者的过错不应当在其配偶提起的配偶利益丧失请求权中作为与有过失(contributory neg-ligence)而使赔偿有所减免。See Douglas G. Verge, Loss of Consortium, Contributory Negligence, and Contribution: An Old Problem and a New Solution, 24 Boston College Law Review 403,1983,pp. 411-416.

    [24]对此,也许会有这样的反对意见:请求权竞合不正是针对相同的不法行为和损害产生的不同性质的请求权吗?就此疑问,后文将在阐述我国的死者或伤者近亲属的损害赔偿请求权时兼做说明。

    [25]我国大陆对有关第三人精神受刺激案型的英美侵权法的发展历程已有不少介绍,本文无意作不必要的重复。本文的介绍将更有侧重,即侧重于从第三人的派生的请求权和独立的请求权的关系出发进行比较,进而更带有解释的色彩,而并不限于单纯的描述。

    [26]McLoughlin v. O'Brian [1983] 1 AC 410, at 431.

    [27]较为详细的介绍,可参见刘春梅:《人身伤害中的非财产损害赔偿》,法律出版社2011年版,第68-123页。

    [28]若从单纯的悲伤痛苦得不到救济的角度看,第三人精神受刺激案型中,普通法上可予救济的精神损害是指伴有精神疾病的悲伤或痛苦,因此似乎不能将后一种情况称之为“纯粹精神损害”。有学者正是以此为理由指出他人研究中所谓的“误区”。(参见胡雪梅、李中衡:《英美侵权法神经损害之诉及其合理借鉴》,载《社会科学》2011年第3期。)但落人误区的其实是批评者,因为英美侵权法中的“纯粹精神损害”中的“纯粹”是指不伴有身体伤害,并非指不伴有精神疾病,因此伴有精神疾病的悲伤和痛苦仍不妨称之为“纯粹精神损害”。不过,在笔者看来,对于“pure psychiatric injury”(英国人常用此词)或者“pure emotional harm”美国人常用此词),更好的译法应为“纯粹精神伤害”,是指行为人的行为打击对象并非身体,而是精神或心理。以此来看,我国大陆通常所谓的“人身损害赔偿”,更好的说法应为“人身伤害赔偿”。

    [29]由此推论,非亲人受伤而产生的悲伤和痛苦更不会得到救济。

    [30][1996]AC 155.另外,在上议院审理的更早的案件(Alcock v. Chief Constable of South Yorkshire Police [1992]1AC 310)中,已经开始使用“初级受害人”和“次级受害人”的概念,但更多是提供一种描述性的分类,而不是将其作为规范性的标准。See Michael A Jones, Anthony M Dugdale, Clerk&Lindsell on Torts, twentieth edition, Sweet&Maxwell, 2011,p.458.

    [31]Liability for Psychiatric Illness, Law Com No. 249, para. 5.47,来源:http://lawcommission. justice. gov. uk/docs/lc249_liability_for_psychiatric_illness. pdf, 2012年3月30日访问。

    [32]英美过失侵权的构成首先即要求被告针对原告负有注意义务。以合理预见作为判别注意义务是否存在的标准,并奠定英国现代过失侵权法之基础的案件,为英国上议院审理的“多诺霍诉史蒂文森”(Donoghue v. Stevenson,[1932]AC 562)一案。

    [33]Page v. Smith,[1996] AC 155,at 187.

    [34]See Michael A Jones, Anthony M Dugdale, Clerk&Lindsell on Torts, twentieth edition, Sweet&Maxwell, 2011,pp. 458-459.美国侵权法中有关精神受刺激案型的“危险区域规则”(The Zone-of-Danger Rule)。与此类似,即被告过失行为导致原告处于身体受伤害之危险区域,原告虽只有精神受刺激,但也可以因合理的担心自身的人身安全而享有合格的诉因。See Jeffrey Hoskins, Negligent Infliction of Emotional Distress : Recovery is Foreseeable, 39 John Marshall Law Re-view, 2006, pp. 1024-1025;潘维大:《第三人精神上损害之研究》,载《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1期。

    [35]本文写至此处,产生一个疑问:假如赞同劳埃德法官所说,对身体遭受伤害之危险与身体受伤害应采用同样的处理办法,那么,既然身体受伤害要求精神损害赔偿无须受害人达到精神疾病的程度,是否身体有受伤害危险的受害人要求精神损害赔偿也无须达到心理疾病的程度?虽然笔者未见到作此主张的判例,但此问题似乎有探究的价值,本文无力作此探究。

    [36]See Michael A Jones, Anthony M Dugdale, Clerk&Lindsell on Torts, twentieth edition, Sweet&Maxwell, 2011,pp.460-462

    [37]Liability for Psychiatric Ⅲness, Law Com No. 249, para. 2.52.需说明的是,对于身体有伤害风险之受害人应作为“初级受害人”似乎并无争议。

    [38]有关责任成立和责任范围中的因果关系等问题,参见王泽鉴:《侵权行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86-88、182-184页。

    [39]Alcock v. Chief Constable of The South Yorkshire Police [1992] 1 AC 310, at 406.英国侵权法处理第三人精神受刺激案型历经变迁和争论,目前的普通法主要依据此案判决。另请参见胡雪梅、李中衡:《英美侵权法神经损害之诉及其合理借鉴》,载《社会科学》2011年第3期。

    [40]此种对亲密关系的要求意味着一个与受害人无亲密关系的且自身并未遭遇伤害风险的“旁观者”(bystand-ers)受事故的精神刺激不能得到赔偿。See McFarlane v. EE Caledonia Ltd [1994] 2 All ER 1,and Hegarty v. EE Caledonia Ltd [1997] 2 Lloyd's Rep 259.

    [41]在“麦克罗林诉奥布莱恩”(McLoughlin v O'Brian and Others,[1983]1 AC 410)一案中,事故发生时,原告并不在现场。但是在事故发生约两个小时后,得知事故的原告立刻驱车赶往几英里外的医院,并在医院里因目睹作为事故受害人的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受伤呻吟等悲惨景象而精神上受到刺激,造成心理创伤。上议院认为原告的精神受刺激是在事故的即刻的事后余波中发生的,因而最终认可了原告要求赔偿的诉请。该案突破了“须在事故现场受到精神刺激”的要求,具有重要意义。

    [42]“阿尔考克诉南约克郡警察署首席警官”一案涉及1989年英国的因警察当局对球场骚乱处置不当而导致的大批球迷被踩踏和挤压致死的希尔斯堡惨案,一些原告在直播的电视节目上目睹惨案而受有精神刺激。此种精神受刺激的方式被认为不属于事故的直接感知,因而被排除在可获救济的范围之外。See Alcock v. Chief Constable of The South Yorkshire Police[1992] 1 AC 310, at 405.可获救济的精神受刺激必须不是仅因从第三人处得知亲人在事故中死去或受伤的消息而造成,而应当是因为“突然的冲击”(sudden shock)。例如,一个母亲在陪伴受伤的孩子直至其死去的过程中所遭受的精神刺激就不属于因突然的冲击而造成。See Taylorson v Shieldness Produce Ltd [1994] PIQR P329.

    [43]Peter Handford, Compensation for Psychiatric Injury: The Limits of Liability, 2 Psychiatry Psychology and Law 37,1995,pp. 42-44.

    [44]White v. Chief Constable of South Yorkshire Police[1999] 2 AC 455 per Lord Steyn, at 493,497在“麦克罗林诉奥布莱恩”案的判决中,斯卡曼勋爵认为:“普通法的原则要求法官遵循‘合理可预见性之检验’的逻辑……空间、时间、距离、原告所受伤害的性质以及其和事故直接受害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在进行合理可预见性检验时所考量的因素,但不是法律上的限制标准”(McLoughlin v O'Brian and Others,[1983] 1 AC 410, per Lord Scarman, at p. 431)。斯卡曼的意见实际上是认为关系、时空接近以及感知方法等因素是由原则决定的因素,而非政策考量因素,但该意见并未成为英国法上的主流意见。在“阿尔考克诉南约克郡警察署首席警官”之后的另一起同样涉及1989年英国希尔斯堡惨案的案件中,霍夫曼勋爵认为:就第三人精神受刺激的法律领域而言,“没有人可以再假装着说目前的上议院所接受的法律是建立在原则的基础上”。See White v. Chief Constable of South Yorkshire [1999] 2 AC 455 per Lord Hoffmann, at 511.

    [45] Liability for Psychiatric Illness, Law Com No. 249, para. 6. 6,来源:http://lawcomtnission. justice. gov. uk/docs/1c249_liability_r_psychiatric_illness. pdf, 2012年3月30日访问。

    [46]Taylor v Somerset Health Authority[1993]P. I. Q. R. P262.

    [47]就此而言,近亲属的精神损害较通常情况为严重,此为其独立的请求权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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