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简介
被告人王×，女，1974年11月30日生，湖北省武汉市人，汉 族，大专文化，家住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侧路45～3号，原系深圳市×澳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会计、开票员、报税员。因涉嫌 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偷税罪于2001年1月17日被刑事拘留，同年9月18日被依法逮捕。公诉机关指控，1999年3月，被告人曾×兴用3万元的价格，通过他人在工商机关将原深圳市×嘉实业发展有限公司蛮更为深圳市×澳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澳公司)，法人代表变更为“曾×兴”，注册地变更为深圳市宝安区×明镇玉律村，在办理了工商注册变更手续及领取营业执照后，该公司租用了深圳市宝安区×明物业发展总公司的3515平方米的工业厂房办厂。该公司厂房设备简陋，仅能生产简单的语言复读机、收录机等产品。×澳公司于1999年8月12日向深圳市国税局×明分局领取税务登记证，并于2000年4月29日被批准认定为增值税一般纳税人。 ×澳公司具体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事实如下： 1·2000年5月至7月，由被告人曾×兴联系×澳公司以委
托代理出口货物为名，由被告人王×虚开给深圳市x发实业有限公司手工版万位增值税发票32份，货款总额人民币2，073，160．31元，税款352，437．56元。为达到办理出口退税的目的，×澳公司还向税务机关交纳了134，102．08元出口货物预征税款，由于税务机关及时采取措施，没有为深圳×发实业有限公司办理出口退税手续，被告人曾×兴从×发实业有限公司收取手续费人民币11万元。 2．2000年8月至9月，×澳公司以出口货物为由，虚开给深圳市x×回收公司手工版增值税发票8份，电脑版增值税发票l份，货款总额人民币2，092，917．08元，税款355，795．9元，该项业务由被告人曾×兴负责具体联系经办，手工票由被告人王×开出，电脑票由同案人郑×武、李×(二人均系×澳公司职员，另案处理)开出。由于税务机关及时发现，未予深圳市××回收公司办理出口退税手续。 3．2000年8月，×澳公司以销售单卡机芯为由，虚开给深圳市××电器有限公司手工版增值税发票3份，货款总额人民币178，632．30元，税款30，367．49元，该手工票为被告人王×填开，受票单位已向税务机关办理抵扣，由于手续不全，税务机关未办理抵扣手续。 4．2000年8月至9月，×澳公司以销售扫描仪为由，虚开给广州××科技有限公司电脑版增值税发票6份，货款总额人民币5，746，164．97元，税款976，848．04元，该项业务经办人为郑×武，发票由郑×武、李×填开。受票单位已向税务机关办理抵扣，至公安机关结案前，该笔抵扣税款已被追回。 5．2000年9月，×澳公司以销售控制系统为名，虚开给深
圳币××自动化实业有限公司电脑版增值税发票l份，货物总额人民币902，591．6l元，税款13l，145．79元，受票单位已向税务机关办理抵扣，该电脑票由郑×武、李×填开，该笔税款现已追回。 6·2000年9月至11月间，×澳公司以销售液晶显示屏等高科技产品为由，虚开给北京××电子产品有限公司电脑版增值税发票44份，货款总额人民币43，486，688．05元，税款7，392，736．96元。该项业务由被告人曾×兴与林×彬(×澳公司副总经理，另案处理)、郑×武负责联系经办，发票由郑×武、李×填开。受票单位已向税务机关办理抵扣，至公安机关结案前，该笔抵扣税款已被追回。 7·2000年9月，×澳公司以销售电脑配件为由，虚开给苏州工业园区××电子有限公司电脑版增值税发票4份，货款总额人民币3，919，763．60元，税款666，359．81元，该发票由郑×武、李×填开，受票单位已向税务机关办理抵扣，至公安机关结案前，该笔抵扣税款已被追回。 8·2000年9月，×澳公司以销售燃烧器为由，虚开给天津开发区××工业设备有限公司电脑版增值税发票1份，货款总额人民币447，485．48元，税款76，072．52元，该发票由郑×武、李×填开，受票单位已向税务机关办理抵扣，由于收款人与发货人不一致，税务机关未予办理抵扣手续。 2000年5月至9月，×澳公司在没有实际贸易活动的情况下，先后取得江苏省滨海县××实业有限公司、广西南宁市××贸易公司、湖北省十堰市××有限责任公司、浙江省杭州市××商贸有限公司进项增值税发票72份，进项税款人民币 5，490，423．72元，×澳公司以此向税务机关办理了抵扣手续。这72份发票经深圳市国家税务局鉴定证实为假票(见鉴定结论)，开票方所在地税务机关经调查证实上述开票公司均不存在，其所开出的发票也均不存在。 综上所述，2000年5月至11月，×澳公司先后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172份，税款总额人民币15，472，187．79元，数额特别巨大。 另外，×澳公司2000年1月至10月实际销售收入为人民币209，441．7l元，销售对象为：广州方锦全耀佳公司、时代电子、科王、银多、斯达电子等单位，×澳公司既没有开具增值税发票，在申报纳税时也隐瞒不报，按照17％的税率，应缴纳增值税358，605．09元，×澳公司2000年5月至11月已缴纳增值税15，500元，开具出口专用缴款书预征税款134，102．08元，合计已缴纳税款149，602．08元，实际偷税金额209，003．01元。 上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以认定。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深圳市×澳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无视国家法律、法规，在没有实际贸易背景的情况下，为他人、为自己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172份，税款总额人民币15，472，187．79元，数据特别巨大。另外该公司实际偷税金额209，003．Ol元，其行为均已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205条第2、3、4款、第201条第l款、第211条之规定，构成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偷税罪。被告人王×身为×澳公司会计、办税员、开票员，其本人实际虚开手工版增值税发票43份，虚开税款数额人民币612，989．84元，被告人王x应对上述虚开数额及偷税行为承担刑事责任。
辩护意见 关于王×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偷税一案的辩护词
审判长、审判员： 我受被告人王×的委托，经广东广和律师事务所的指派，为其担任辩护人，依法参加今天的庭审活动，现根据事实和法律，发表如下辩护意见：
一、被告人王×存在法律认识错误，并非犯罪直接故意，其与社会上一般的虚开增值税发票犯罪在犯罪目的上有所区别，未以牟利为目的，犯罪恶性较轻，请法庭在量刑时给予考虑案卷材料表明：被告人王×在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件中，本身也是受骗者，是被人利用的工具。她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就被×澳公司招聘做员工，所学专业是计算机，不懂财务知识。没有实践工作经验，在为公司开具增值税专用发票之前，只接受了半天的培训，并且没任何人教她如何开增值税发票和 怎样记账。如果她对财务工作精通，就会知道虚开增值税专用 发票的严重后果，作为一个刚从学校毕业、涉世未深的女孩子， 她不知道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是犯罪行为，存在法律认识错误。
二、王×虽然在客观上实施了虚开增值税发票的行为，但其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被单位领导欺骗、利用实施的，在本案中所起的作用是次要作用，是从犯。对于从犯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1．被告人王×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对老板的违法行为没有制约的能力，老板叫她开票，她不得不开，在客观上，本案第一被告人等人是把王×当成一个实施犯罪的工具。×澳公司2000年5月至7月份是开手工票，8月份经税务部门批准用电脑开票，这时×澳公司又另外换别人去开票，这说明，这个工具可以由王×去做，也可以由别人来做。 2．本案第一被告人成立×澳公司就是为了牟取非法利益，蓄意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以达到骗取出口退税的目的，从中获取非法利益。×澳公司聘请被告人王×当会计就是看中了她对公司财务不熟悉，对税收法律知识无知，这样一来，面对一个无知的人好利用，继而成为他们实施犯罪的工具。 3．本案第一被告人对王×蓄意隐瞒虚假凭证、假发票，而被告人王x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其提供给她的银行进账单、报关单和入库单等是虚假单证。如果她知道进项发票是假发票，她去报税时，就不会两次在税务机关未通过的情况下，还再次去要求验票，可见她根本不知道是假发票。上述事实可以证实，被告人王×自己也是一个受欺骗、被利用的人，其主观上没有犯罪的直接故意，其次，在虚开增值税发票案件中，也没有牟取过任何利益。其犯罪的原因则是由于她对税法的无知，因而不自觉地成为本案第一被告人利用的犯罪T具，客观上实施了虚开增值税发票的行为。
三、被告人王×犯罪情节较轻，且对案件告破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虚开增值税发票的行为，没有给国家税收造成实际损失，请法庭在量刑时给予从轻考虑 被告人王×由于不知道是假发票而到税务局报税，在接连两次验票未通过的情况下，仍然再次要求验票，这样一来此案才被暴露出来。由此可以证明，被告人王×的行为对此案的发现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在案发前，被告人王×主动提供各种资料，积极协助税务部门调查取证；归案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积极配合公安机关侦查工作，为尽早破案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被告人王×一共虚开增值税发票43份，分别开给××实业、××回收、××电器等公司，但这些公司拿发票去办理出口退税时，由于手续不全，税务机关未办理抵扣手续，因此没有给国家税款造成实际的损失。
四、在×澳公司实施偷税犯罪过程中，被告人王×主观上没有偷税的故意，客观上也没有积极地参与实施犯罪行为，不符合单位犯罪直接责任人员的条件，因此不应当承担偷税罪的责任.如前所述，被告人王×主观上没有犯罪的故意，没有犯罪的动机促使她去实施偷税的行为，以达到获取非法利益的目的。被告人王×客观上没有积极地参与和实施犯罪行为。有证据表明：被告人王×客观上不仅没有积极地参与实施犯罪行为，相反还主动地阻止这一犯罪行为的发生。当她得知公司销售货物后，就立即向林××提出要开发票以便申报纳税，但被林××拒绝。同时，被告人在工作期间坚持每月都进行纳税申报，努力地依法申报纳税，但由于对税收政策、计税时段无知，不知道当月发生的销售额不管是否收到钱，都应当在当月申报纳税，以致在客观上造成了违反税法的事实。单位犯罪中的所谓“直接责任人员”是指在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的授意、指挥、组织下积极参与实施单位犯罪的单位内部人员。从以上事实可以看出，被告人王×并没有积极地参与和实施单位的偷税行为。相反，她不但曾经试图阻止犯罪行为，而且自觉接受税务部门的监管，显然不属于法定追究刑事责任的“直接责任人员”的范围，不应当承担偷税罪的责任。
综上所述，被告人王×主观上缺乏犯罪的故意，归案后能够如实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认罪态度好，对此案的告破起过很大的促进作用，有悔罪表现，犯罪情节较轻，没有给国家税收造成实际的损失，据此，根据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罪和偷税罪认定的条件以及刑法第6l条关于量刑的规定，本辩护人对被告人王×的处理提出如下建议：1．对被告人王×涉嫌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的行为减轻处罚； 2．对单位偷税行为，被告人王×不构成偷税罪，不应承担刑事责任。 以上辩护意见，请法庭给予充分考虑。 谢谢!
辩护人：广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张宏志李玉香 2002年7月24日
摘自：张宏志著《深圳名律师刑事辩护实录:张宏志专辑(修订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