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沪0101刑初1015号
公诉机关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佟某，男，1989年8月21日出生于北京市，公民身份号码XXXXXXXXXXXXXXXXXX，XX，大学本科文化，上海B有限公司理财经理、业务总监、财富中心总经理，住北京市朝阳区；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于2019年6月18日由上海市公安局黄浦分局取保候审，2020年4月1日由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2021年4月1日由本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至今。
辩护人李恒源，北京市时代九和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聂某，女，1982年4月21日出生于山西省寿阳县，公民身份号码XXXXXXXXXXXXXXXXXX，XX，大学本科文化，上海B有限公司财富中心总经理，住山西省晋中市榆次区；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于2019年6月18日由上海市公安局黄浦分局取保候审，2020年4月1日由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2021年4月1日由本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至今。
辩护人屈泉芳，上海茂泰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李某，女，1986年3月2日出生于安徽省淮南市，公民身份号码XXXXXXXXXXXXXXXXXX，XX，大学本科文化，上海B有限公司理财经理、财富中心总经理，住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于2019年6月18日由上海市公安局黄浦分局取保候审，2020年4月1日由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2021年4月1日由本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至今。
辩护人朱震林，上海海贝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告人程某，男，1990年5月1日出生于山东省东阿县，XX，大学本科文化，上海B有限公司财富中心总经理，户籍在山东省济南市市中区十六里河镇南康村314号；暂住山东省济南市市中区；因涉嫌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于2019年6月18日由上海市公安局黄浦分局取保候审，2020年4月1日由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2021年4月1日由本院决定继续取保候审至今。
辩护人徐佐旗，北京天驰君泰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律师。
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以沪黄检刑诉〔2020〕469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于2020年11月30日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魏彬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佟某及其辩护人李恒源、被告人聂某、李某、程某及上海市黄浦区法律援助中心分别指派的律师屈泉芳、朱震林、徐佐旗到庭参加诉讼。期间，本案经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批准，分别延长审理期限三个月各1次，另本院同意公诉机关延期审理的建议。现已审理终结。
上海市黄浦区人民检察院指控，夸客投资管理（上海）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夸客投资公司”）系台港澳法人独资的有限责任公司，上海A有限公司（以下简称“A公司”）系夸客投资公司独资的有限责任公司，上海B有限公司（以下简称“B公司”）系夸客投资公司与国内合资的有限责任公司。上述公司经营范围不包括吸收存款的金融业务，法定代表人现均为郭某（另案处理）。上述公司人员在2014年5月至2018年8月期间，未经国家主管部门许可，以线下门店推销、互联网APP推广等方式，以网络借贷中介公司名义向社会不特定公众变相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其中，A公司作为《出借咨询与服务协议》的签约方，先后在中金支付公司和恒丰银行开设所谓“网络借贷专用账户”，以提供居间服务名义与客户签订合约并收取投资款，并根据投资期限不同支付客户3.5%至15.78%左右的年化收益，同时负责运营“才米公社”APP，线上招揽客户投资夸客金融理财产品；B公司负责运营全国各地线下实体经营点，同时通过“夸客优富”APP招揽线上客户，帮助A公司向社会不特定公众宣传推销相关理财产品；夸客投资公司系A公司、B公司控股母公司。A公司在收取客户投资款后，通过线上、线下方式将钱款对外放贷，借此收取借款人支付的服务费、利息等相关费用。经上海XX事务所有限公司司法鉴定，A公司通过“才米平台”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76亿余元，截至2018年8月30日尚未兑付人民币9亿余元，另支付部分盈利投资人收益人民币6,900余万元；B公司通过“优富平台”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274亿余元，截至2018年8月30日尚未兑付人民币55亿余元，另支付部分盈利投资人收益人民币5亿余元；上述吸收公众存款金额合计人民币350亿余元，未兑付金额合计人民币64亿余元，另支付部分盈利投资人收益合计人民币5亿余元；涉案公司资金支出金额合计人民币62亿余元，用于公司经营、对外放贷等用途。
被告人佟某时任B公司北京国贸职场（原北京银泰职场）理财经理、业务总监、财富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3亿余元。经电话通知，佟某于2019年6月18日至公安机关投案，后退出赃款人民币348,330.71元。
被告人聂某时任B公司太原A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3亿余元。经电话通知，聂某于2019年6月18日至公安机关投案，后退出赃款人民币2,500元。
被告人李某时任B公司南京德基一职场理财经理、财富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1亿余元。经电话通知，李某于2019年6月18日至公安机关投案，后退出赃款人民币260,000元。
被告人程某时任B公司济南B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4000余万元。经电话通知，程某于2019年6月18日至公安机关投案，后退出赃款人民币59,325元。
本案4名被告人在单位法定代表人郭某投案自首后，分别经公安人员通知到案，到案后均能如实供述犯罪事实。
为证明上述指控，公诉人当庭宣读或出示了涉案企业工商登记资料、营业执照、任职证明，证人黎某、沈某1、陈某1、陈某2、谭某、赵某1、吴某、蔡某、李某、陈某3、劳某、郦某、柳某等人的证言及相关书证材料，投资人王某1、刘某1、奚某等人的证言及相关书证材料，证人何某、王某2等人的证言及相关书证材料，证人黄某、戴某的证言及相关书证材料，涉案宣传材料、照片、合同，上海XX事务所有限公司司法鉴定意见书及相关电子数据，公安机关的到案经过、情况说明等证据材料，涉案人员郭某、赵某2、刘某2、苏某、侯某、王某3、章某、冯某、任某、许某、沈某2等人的供述，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的供述等证据，并据此认为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的行为均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七十六条，应当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追究刑事责任。本案系单位犯罪，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十条、第三十一条；系共同犯罪，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五条第一款。4名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均起次要作用，系从犯，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七条，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4名被告人均系自首，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六十七条第一款，可以从轻处罚。4名被告人均认罪认罚，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可以从宽处理。公诉机关建议判处被告人佟某有期徒刑2年2个月至3年2个月，并处罚金；判处被告人聂某有期徒刑2年9个月至3年9个月，并处罚金；判处被告人李某有期徒刑1年10个月至2年10个月，并处罚金；判处被告人程某有期徒刑1年至2年，并处罚金。如4名被告人能够退赔全部违法所得，可适用缓刑。
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对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证据、罪名及量刑建议等均无异议且签字具结，在开庭审理过程中亦无异议，并表示认罪。被告人佟某表示愿退出全部钱款。被告人聂某表示悔罪，愿退出佣金，请求法庭对其适用缓刑。被告人李某、程某均表示愿意退款。被告人佟某的辩护人提出如下辩护意见：1、佟某在本案中起了次要的作用，系从犯；2、佟某系自首，初犯；3、佟某认罪认罚，进行了相关的催收工作，真诚悔罪，且已退赔了34万余元，因单位普遍存在的挂单情况，如需进一步退赔，也愿意尽力配合；4、佟某本人及其家人有数百万元的投资，至今也没有拿回，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属于被害人。综上，建议法庭对佟某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被告人聂某的辩护人提出如下辩护意见：1、聂某系从犯；2、聂某具有自首情节，也积极参与了催收；3、聂某系初犯，犯罪的主观恶性不深；4、聂某到案后已退赔部分违法所得，并愿意退赔其余违法所得；5、聂某本人及其家属亦参与了投资。综上，建议法庭对聂某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被告人聂某的辩护人为此出示了电子回单。被告人李某的辩护人提出如下辩护意见：1、李某系自首；2、李某系从犯、初犯；3、李某应退佣金是89万余元，其已退赔26万元，还有63万余元，因存在挂单和返佣情况，实际只有5万余元未退还；4、李某也是本案的被害人，个人生活处于危机之中。综上，建议法庭对李某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被告人李某的辩护人为此出示了优富挂单确认书、返回客户佣金（银行转账）、微信记录。被告人程某的辩护人提出如下辩护意见：1、程某犯罪情节较轻，涉案金额相对较少；2、程某犯罪的主观恶性较小，其也推荐亲友买了理财，还有165万元没有兑付；3、程某系初犯，也参与了催收，为投资者挽回了损失，认罪悔罪态度较好。综上，建议法庭对程某减轻处罚，并适用缓刑。
经审理查明，2014年至2015年，郭某等人先后设立A公司、夸客投资公司和B公司等多家公司，组建以A公司为核心的夸客系公司，并由夸客投资公司控股A公司和B公司，从事融资、投资等业务。上述公司经营范围不包括吸收存款的金融业务，法定代表人现均为郭某。
2014年5月至2018年8月间，夸客投资公司、A公司、B公司未经国家主管部门批准，在上海、广州、武汉、大连、天津、南京、扬州等全国各地设立销售职场，招募职员，采用线下门店推销、互联网APP推广等方式，以网络借贷中介公司名义向社会公众非法募集资金，并变相承诺还本付息。其中，A公司作为《出借咨询与服务协议》的签约方，先后在中金公司和恒丰银行开设“网络借贷专用账户”，以提供居间服务名义与集资参与人签订合约并收取投资款，并根据投资期限不同，支付集资参与人3.5-15.78%左右的年化收益，同时负责运营“才米公社”APP，线上招揽集资参与人投资夸客金融理财产品。A公司在收取集资参与人投资款后，还通过线上、线下方式将钱款对外放贷，以此收取借款人支付的服务费、利息等相关费用。B公司负责运营全国各地线下实体经营点，通过“夸客优富”APP招揽线上集资参与人，帮助A公司向社会不特定公众宣传推销相关理财产品。
经上海XX事务所有限公司司法鉴定，A公司自2014年12月起至2018年8月止，通过“才米”平台向20万余名集资参与人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76亿余元，支付13万余名盈利集资参与人收益人民币6,900余万元，尚未兑付6万余名集资参与人人民币9亿余元；自2014年5月起至2018年8月，通过“优富”平台向3万余名集资参与人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274亿余元，支付2万余名盈利集资参与人收益人民币5亿余元，尚未兑付1万余名集资参与人人民币55亿余元；上述吸收公众存款金额合计人民币350.8亿余元，支付部分盈利集资参与人收益合计人民币5亿余元，未兑付金额合计人民币64亿余元。截止2018年11月7日，“暖薪贷”和“线下”放贷平台借款人剩余未还本金人民币63亿余元，涉案公司净经营收入人民币2亿余元，支付相关公司利息、服务费共计人民币7,600余万元，资金支出金额合计人民币62亿余元。
被告人佟某时任B公司北京国贸职场（原北京银泰职场）理财经理、业务总监、财富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3亿余元。
被告人聂某时任B公司太原A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3亿余元。
被告人李某时任B公司南京德基一职场理财经理、财富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1亿余元。
被告人程某时任B公司济南B中心总经理，每月除领取基本工资外，还可对其本人及所辖团队销售业绩总额获取相关提成，在职期间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人民币4000余万元。
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在单位法定代表人郭某自首后，经公安人员通知后均于2019年6月18日投案，到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并分别退款人民币348,330.71元、2,500元、260,000元、59,325元。
在本院审理期间，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分别退缴了人民币574,334.55元、460,437.06元、999,254.44元、118,723.21元。
上述事实，有涉案企业工商登记资料、营业执照、任职证明；证人黎某、沈某1、陈某1、陈某2、谭某、赵某1、吴某、蔡某、李某、陈某3、劳某、郦某、柳某、何某、王某2、黄某、戴某等人的书面证言及相关书证材料；集资参与人王某1、刘某1、奚某等人的书面证言及相关书证材料；涉案宣传材料、照片、合同；上海XX事务所有限公司司法鉴定意见书及相关电子数据；公安机关出具的到案经过、情况说明等；涉案人员郭某、赵某2、刘某2、苏某、侯某、王某3、章某、冯某、任某、许某、沈某2等人的供述；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的供述等经庭审举证、质证的证据证实，应予认定。
本院认为，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作为单位其他直接责任人员，变相吸收公众存款，扰乱金融秩序，数额巨大，其行为均已构成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公诉机关指控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本院予以确认，应依法对各被告人予以刑事处罚。本案系共同犯罪。其中，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依法均应减轻处罚。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有自首情节，依法均可以从轻处罚。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认罪认罚，依法均可以从宽处理。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分别退赔了其违法所得，均可酌情从轻处罚。综上，根据被告人佟某、聂某、李某、程某的犯罪事实、情节及认罪悔罪表现等，均可适用缓刑。各辩护人对此所作辩护意见可予采纳。据此，依照1997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七十六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二条第一款、第三十条、第三十一条、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二十七条、第六十七条第一款、第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三款、第七十三条第二款、第三款、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四条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佟某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九个月，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自判决生效后第二日起十日内缴纳。）
二、被告人聂某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九个月，缓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五万元。
（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自判决生效后第二日起十日内缴纳。）
三、被告人李某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万元。
（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自判决生效后第二日起十日内缴纳。）
四、被告人程某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万元。
（缓刑考验期限，从判决确定之日起计算；罚金自判决生效后第二日起十日内缴纳。）
五、违法所得的一切财物予以追缴后按比例发还集资参与人，不足部分责令继续退赔并按照同等原则分别发还。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四份。

审 判 长 吴明峰
审 判 员 李倩岚
人民陪审员 徐红富
丁 守 亭 书记员
二〇二一年十月二十九日